在我,寫作曾是一種技能;后來,又將其視為了一種修養(yǎng);而最終,寫作變成了一種習慣,一種無法失卻的生活方式。我活著,所以我寫作;我寫作,因為我活著;钪赜谢钪姆较颍⒉灰欢ㄈ杖斩加谢钪拿鞔_方向。其實,更為樸素的,是我們常常毫不牽掛自己的這個方向;就像行走的時候,我們并非總是惦記著前方的目標。目標始終靜候在原地,它永遠比行走本身更加地忠實。我們可以迷失,但目標卻不會像我們一樣迷失。
雖然有時候我們甚至會忽略它的存在。于是,生活的行走就此演變成了漫步,沒有目標,也無所謂前后或者左右,甚至是根本沒有什么動機。這個時候,對于我們而言,歸宿就是目標。無需理會時間,自由引導著我們的一切,我們心領神會,自由能夠在適當?shù)臅r候?qū)⑽覀冏o送回家。的確,行走的最高境界便是漫步。不那么匆忙,亦不那么刻意,有的只是閑適方才允許的那種從容和淡然。
同樣,寫作也是一種行走,而我更愿將自己的寫作處置為漫步。我只是寫作,并不想關心寫些什么抑或是如何去寫。我的寫作沒有方向。提起筆來或是打開電腦,我就行走在了路上,一個人在路上。我以為唯有寫作才是真正的思考。一切不付諸寫作的思考,不過就是一種催眠的方式而已。思考是為了抵制睡眠,而人卻不會在行走的時刻墮入夢鄉(xiāng)。對了,思考本身也不需要所謂的方向。
一個喜歡寫作的人,無疑乃是喜歡思考的人。寫作固然也是一種傾訴,但所針對的卻永遠只是自我或自我的摯愛。所以,這種寫作從不需要歇斯底里的吶喊,相反,它寧愿選擇沉默,沉默是為了最好的傾聽。故此,日記與書信是最高形式的寫作文體,它們遠比其他一切虛構或紀實的寫作都更加真實。日記與書信無所謂虛構或者紀實,它們只是一味的寧靜,以讓那些最為喧囂的文體失去回聲的意義。最后,成為歷史骨架的,只有那些貼近日記和書信形式的古老私人寫作;而其余的所有寫作,都將化為歷史的煙塵不復存在。